老果

盛夏厅的火焰 15

雷拉

  宫廷被重新装点以后,红堡一下子叫人认不出来。窗子用的玻璃从未如此大规模地更新过,银白色的月光穿透这些密尔水晶就像他们不存在一般,铺盖在走廊黑红两色的拼贴画上。她手中的烛台随着微风有些微微摆动,火苗却一直保持着稳定。她对站在门口的仆人说了几句,她转身便走进了门里。

 

  “请进吧,我没有想到您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访。”威严的女声从门后传来,雷拉走进了房间。里头点着两根大蜡烛,虽然比不上太阳,但是还是比靠海一侧的走廊明亮不少。雷蕾坐在一面硕大的水银镜前为自己戴上了一条表面满是花纹的项链。

  “想不到您竟然在这个时候依然梳妆,我原以为在凯旋宴会上您已经足够美丽。”她知道雷蕾从来不是以美丽而闻名的,正相反,她的顽强与刚毅至少在王室内部常常被说起。但是谁说这两者不可以并存呢?维桑尼亚的勇猛善战以至于她被看做雷妮丝的镜子,但是谁又能否认坦格利安与布莱伍德的后代全都是美丽的呢。

  “感谢你的丈夫,雷拉。他赏赐给我的儿子一大把瓦雷利亚钢的小产品——不得不说真是尴尬,如今守着一大把瓦雷利亚钢,风息堡的铁匠们竟然连融化它们都做不到。”雷蕾看起来在抱怨地炫耀道,她脖子上的项链看起来被仔细地打成了一环,环和环之间脆弱地扣在一起,又像槲寄生一般点缀着一些血石。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金属本身,他们银白而灿烂,上面仿佛符文一般有着扭曲的花纹。

  “她很漂亮。”

  “是的,非常漂亮而精巧,以至于不像是黑火流亡以后弄到的东西。拿着看看,这东西的巧妙毫无疑问地证明为什么兰尼斯特们对于他们的剑那么执着。”雷蕾把它取下来,放在她的手上。

  她睡前的故事里,大伯曾经说起过黑火剑——巨大而轻盈,那种珍贵的金属曾经被龙王们广泛地使用:镶嵌在他们的鞭子上,覆盖在御龙的号角上。传说需要鲜血与生命——当然很快邓肯就发现自己拿错了书(她直接被吓哭了),在母亲从自己的卧室冲过来以前悄悄地溜走了。

  它们果然如此的轻盈,轻盈到几乎不属于金属一般。

  “我想你这么晚来,不会是专程看我整理头发的吧?”雷蕾问道,以免她的侄女过分沉迷在项链里,“我建议你快一些,拜拉席恩可从来不以耐心著称。”

  她站起身,把项链放进了那个象牙和水晶做的小盒子里,正色道,“伊里斯想知道史蒂芬是否订了婚。”

  “这是个什么问题,莫非我的儿子还要嫁给太子本人不成?”雷蕾看起来有些疑惑和揶揄,她的笑容完全是诚实的。

  雷拉感觉脸上一阵窘迫,最后说道,“当然不是的……伊里斯希望雷加未来有一个龙血的新娘,而史蒂芬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希望史蒂芬可以找一个高贵的瓦雷利亚人作为妻子,比如说瓦列利安家族。”

  “他当然已经订婚了,伊蒙斯家族的卡珊娜,蒙德离开以前订下来的。”雷蕾直接回答道,她的笑容似乎有一些淡了下来。“他为什么不让雷加自己去找一个海马或螃蟹?至少他们一眼看上去就是我们这样银色的头发和紫色的眼珠子。”

  为什么?雷拉当然知道为什么——就算有一条龙,瓦列利安如今是什么一个状况呢?橡木拳失踪以来的颓势不是一下子能够挽回的,更何况拜拉席恩是风暴地的总督,又是龙的血脉,倘若史蒂芬可以和一位瓦列利安家族的女子生下一个银发的女孩,那么将会是完美的王后人选。

  “我不愿意在去体会一次悔婚的后果。”雷蕾正色道,“我已经知道风暴地人悔婚会做些什么,邓肯给我的教训已经足够深的了。说完她又感叹似地说道,“父亲和母亲……他们当时恐怕是觉得我太年轻,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只有我还没有什么联姻的计划——结果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先是我那个自立为王的公公,然后是我们‘传统而缺乏主见’的国王与王后,最后是我那个双向塞子的哥哥……”

  “天哪……您怎么,这从哪听来的。这……太过荒谬了。”雷拉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脸色完全涨红了——当然,不用看镜子她也知道。母亲啊!双向塞子,多么亵渎!多么可怕!她当然听到过,在伊里斯带她走小通道跑到君临城里时,她曾经听到过那样的歌谣。

“春天的风光暖花开,

太阳悬挂半边天

伊勒王子的遗孀跳啊跳

头戴着花环转圈圈

转眼跑来了鼠鹰猪

老鼠钻啊钻

老猪拱啊拱

老鹰爪子抓上前

可怜的公主魂飞天

……

戴伦王子手持羽箭,

前进前进

手里抓着飞火箭,

跨坐着河湾地的骏马,

身材英挺……”

当时伊里斯脸色完全变了,捂住了她的耳朵就跑到了一边。他看起来那么的生气(mad),几乎要脱下兜帽去拔掉他们的舌头,但是最后还是带着她回到了城堡。

“他们在说着些什么哥哥?”她天真地问伊里斯。

“亵渎与谎言,小民愚蠢的玩乐和谣言。”

其中有些意思直到她和博尼法、甚至和伊里斯结婚以后才意识到有多么可怕,多么的残忍又多么的……

  “哪里听来的?这里没有其他人。就是……”蕾蕾哼唱了起来,就像给孩子哼唱着摇篮曲一般,除了她哼唱的歌谣完全不是小孩子能听的“春天的风光暖花开,太阳悬挂半边天……对于我那可怜的表亲来说确实粗俗而残忍,但是对于我那个哥哥来说……好吧,其实戴伦才是被跨坐那个。”

  这是对七神的亵渎,如此的亵渎。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坦格利安除了虔诚的贝勒,什么时候真的在意过圣堂怎么想,跨坐在喷火的翼兽身上俯瞰世界时,谁又会在乎他们?

  “多么可怕,听到这个消息。”她颔首说道,“我愿意私下为戴伦叔叔的灵魂祈祷。”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在意,所以这些钱还是免了吧。”雷蕾只是轻轻一挥手,表示她对此毫不在意,“反正我那个不怎么正常的哥哥比兰尼诺还是好一些,又不是他让我嫁给了蒙德的。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坦格利安就不应该去试图用婚姻来巩固统治。他们狂妄又无所顾忌,疯狂的时候会忘记大局。他们不过是在领主们的底线上跳舞唱歌,疯狂与天才从来不是什么两面的,他们从来在一起发生,你知道你的祖父母想要做什么。”

  “他希望用婚姻来联络七国。”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雷蕾有些讽刺地笑了笑,“是的,是的,虽然他的子女最后除了我全部自行其是,虽然他自己就是娶了一个布莱伍德(作者注:布莱伍德当然也是一线准一线大贵族,但是显然和伊耿五世给儿女选择的对象存在差距,而且显然爱情成分不小)。”

  说罢雷蕾指了指自己“就算是我,也不过是为了弥补风暴王愤怒的补偿品,本来想要扎紧,最后成了弥补;本来准备联系,结果演变成了对四个大贵族的羞辱。别把你的孩子当做可以控制的马匹,世人都说坦格利安可以控制龙,”

  “但实际上我们不能。”雷拉回答道。

  雷蕾点了点头,“是的,龙没法控制。不早了,我希望伊里斯已经等不及了,还是说他和我的儿子又在哪个地方恶作剧?”

  她站起身,向自己的姑姑行了一个礼,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在推门前,她突然对那个正在抚摸着雄鹿盾牌的女人感到难过。她知道她不应该问起这个问题,但是如果她不问,恐怕她在床上都会感到不安,“我希望您和蒙德姑父过去的日子让你感到快乐。”

  雷蕾似乎呆滞了一下,忽然有些怀念地说,“快乐,相当的快乐。除了他应该把家徽改成攻城锤或者山羊以外,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然,他们当然快乐而幸福,那位紫衣骑士曾经在窗台外的花园里唱过一首有趣的歌,有点儿新,毫无疑问来自风暴地。

  “跳啊,跳啊

雄鹿踩着龙的脚步,

那戴着金冠的雄鹿

月关闪烁的夜晚

风暴掌控之处

跳啊,把月亮的茶水倾斜而下

龙和鹿不需要月亮的陪衬

他们如此的美丽和谐

白龙跟随黑鹿的脚步

载着云雨笼盖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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